晤見，豁燃。

九．

　　「諸葛直未盡職守，來人！將他拖出去斬了！」孫權怒眉，手一揮。

當日衛溫戰敗夷人，派幾十名護衛和諸葛直守在大火燃燒出口，告訴他一直放柴直到夷人

撤退為止，夷人撤退後，趕忙回建業求救兵。沒想到卻是如此下場……

　　子龍驚醒，眼見張遼坐在洞口抽菸，說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張遼吞雲吐霧，娓娓說道：「你身子傷得最嚴重，先別說話！聽我娓娓道來！」

　　　　
　　　　　　　　　　　這時衛溫也醒了，凝神聽著……

　　　　　　 「擎天從小就是一個城府極深的孩子……」

　　　　　　　　　 「擎天不是死了麼？」衛溫道。

「不，擎天就是無天。擎天是我姪子，原姓張，出江湖闖蕩才改姓袁！」

　　　　「怎……怎可能？那無天是個老頭，擎天是少年啊！」衛溫驚道！

「唉，這說來話長。我的祖父研究出非常了得的易容術，只要跟任何人身材形似，臉蛋大

小差不多，就可以易容得一模一樣！祖父本是希望可以將作用使在遣入敵方，臥探軍情上

，沒想到那小子用來為非作歹！

　　
「擎天六歲就開始練武了，我看他好學武術，便用心教他，沒想到他精進神速，一日萬里

！他練武非常著魔，常常一練就是四、五個時辰，我勸他不要光練武，要多讀書，沒想到

他讀著讀著，竟是癮上了一個要不得的惡癖。

　　
「他讀得曹操的故事──『操有叔父，見操游蕩無度，常怒之，言于曹嵩，嵩責操。操忽

心生一計，見叔父來，詐倒於地，作中風之狀。叔父驚告嵩，嵩急視之，操故無恙。嵩曰

：「叔言汝中風，今已愈乎？」操曰：「兒自來無此病，因失愛於叔父，故見罔耳。」嵩

信其言，後叔父言操之過，嵩並不聽。因此，操得恣意放蕩。』竟依樣畫葫蘆，裝中風！

當時我沒有細想，趕忙告訴他父親，父親問他時，他也依樣畫葫蘆地告訴父親。從此，他

父親就開始不太信我這弟弟！他喜歡演戲騙人惡習一直不改，小時後時常以祖傳的易容術

裝扮成壞人欺負人家子弟，偶又扮成見義勇為的大俠，最後才告訴別人真相，哈哈大笑；

大夥兒都被他氣個半死，偏偏吾兄只有他這麼個獨子，極寵護著他！沒有人要跟他玩，我

也不想再教他武功，於是他十二歲就出來闖蕩江湖，跟很多人學武功，最後都將教他武功

的人殺了！

　　
「他總是青出於藍！於是他想當稱霸武林的高手。十六歲時，他到夷洲尋訪著一個武功蓋

世的白仙人，那老人武功卓絕，中原沒人能及他一半，老人本不收徒弟，見他天資聰穎，

是個武學奇才，才傾囊相授。老道教他喝動物的血，武功會進步神速；他卻時常偷殺夷人

，喝夷人的血！直到有一天老人發現……但，老人已經不是他的對手！於是殺了老人之後

他又開始玩著童年幼稚的騙人遊戲，甚至，他又想當一統天下的皇帝；於是他想出了不死

丹的遊戲，讓武功高的人來找他，皇帝也派人來找他，大夥兒為了不死慾望與報仇憤怒來

尋他，中原就會大亂，他就能以夷州為基地，慢慢攻進江南，再打進中原。那個扶不起的

阿斗他根本不看在眼裏，認為最後再殲滅就好。他用武力征服了這裡所有的夷人，夷人盡

供他所使喚。然後又回中原，一邊扮大俠一邊假扮各種江湖惡人，人們稱讚他的時候，他

覺得有趣；人們怒火燒天地罵他時，他也覺得有趣！……」說到這兒，男兒不輕彈的眼淚

從張遼眼中彈出。

　　
「他怕把會武功的人都殺光，所以放走了三腳貓之輩，等他們練強之後再來慢慢跟他們玩

！很多不肖之人看他殺過的人頸上均有咬痕，以為嗜人血能長生不老，因此江湖上又多了

許多可恨的嗜血狂徒，都因為他！」張遼咬牙切齒。

　　
「我心裡著實愧疚，因為我沒有深盡教育之責才讓擎天變成這樣；因此我來到夷洲，騙他

說我也有一統天下的野心；他說好，以後讓我當丞相，不過要我陪他上演一齣戲碼，叫我

和他混入眾俠中，到夷洲討伐罪惡多端的他自己。他直呼此計甚妙，甚是好玩，又可以一

舉殲滅江湖上僅有能聯合治他的強者！又是童年的遊戲！玩不膩啊！我火在心裏，嘴上勉

強擠出笑容，心想：『好！我就陪你玩到底，看誰被誰的戲騙去！』於是我稟明皇上鷹爪

幫幫主犯過的罪行，皇上也大為光火，將蕭克殺頭，他也實是罪有應得！於是我扮成蕭克

，然後……」

　　
　　　　　「哈哈！大義滅親！英雄！英雄！」子龍此時已經好多了。

　　「為什麼最後一擊擎天會死，他的內力修為應該比我們三個高啊！」衛溫不解道。

　　
「他的弱點就在於喝太多別人的血，比拼內力會使氣血翻湧，如果敵人內力不怎樣，他絲

毫不會受傷。但跟他差不多的內力和他抗衡時，氣血翻騰奔湧之後，異己之氣血恢復得極

慢！因此，他輸給了我的戲。」

　　
　　　　　　　　　「對了！那無天老道呢？」衛溫問道。

「老早就死了，擎天假扮他只在於他的年紀，六十歲，四十年後是一百歲，人生七十古來

稀，一百歲可說是長生了。」

「對了！那……那前天洞口死的那兩人是……是誰？」衛溫一陣莫名恐慌，似乎已猜到答

案，念頭卻不敢去想。

　　
「唉！都怪我不好，沒有注意到，擎天竟……竟向方丈大師和陸幫主痛下毒手！」張遼聲

音顫抖，夾帶著深深自責的語氣。

那夜，方丈大師和陸幫主感應功力深厚，察覺到有細微的腳步聲往洞口出去，於是他倆悄

悄地爬起來，跟了出去，那背影顯然是擎天！擎天也知道他兩人跟著自己，於是吸飽一大

口氣，拔足飛奔；方丈、陸幫主兩人數十年苦練的輕功威力亦不可小覷，穩穩的疾奔在擎

天之後，經過一路蜿蜒，一個時辰後，三人已奔上了山頂。擎天停了下來，方丈和陸幫主

也停住，擎天仍背對著他們並不轉頭。陸幫主赫然瞧見一具屍體，山頂冰凍的天氣致使屍

體還未腐爛，面容清晰可見，竟然……竟然是……那個熟悉的面孔，一個曾與他一起濟弱

扶傾，兩人聯手帶著幫眾大敗曹敵的拜把兄弟。現今已化為一具冰凍凍的屍骨，躺在冰霜

上竟不得入土為安！

　　
　　陸顯龍喝道：「小子！你到底是敵是友？為何引我倆至此？沈兄弟是誰殺的？」

　　
　　　　　　方丈道：「袁少俠，你是想帶我們找到無天是也不是？」

　　
擎天迅即轉過身，面目猙獰，狂笑道：「嘿嘿！我就是無天！」登時化為白影，嗜血狂劍

月女奔騰驟至方丈心口，方丈身子疾轉，險些斃命；擎天一轉，白影前閃著青光如驚濤駭

浪撲向陸顯龍，顯龍掄起大刀朝擎天劈去，打算來個硬碰硬，顯龍的大刀是玄鐵所鑄，砍

人如砍豆花。擎天自知無法削斷他兵器，身子一側，月女奔快無倫，將陸顯龍右臉畫了一

道長長的口子，血液沁出；這個沒人傷過的禁地居然給中招了！顯龍怒火沖天，道：「方

丈，聯手結果這個惡賊罷！」霎時，刀影往擎天上路虎撲而至，劍光朝擎天下盤龍奔狂衝

，擎天下身微微一躍，上身一沉，身子頓時橫在半空中！恰好躲過了同時而來的一刀一劍

，然後疾速無比一劍往方丈心窩刺去，方丈不及回劍，眼見青刀子進，紅刀子出！顯龍一

刀揮得過於威猛，身子已背向擎天，擎天不等身子落地，迴身擲出月女，只見一道青光穿

過了顯龍背脊，停住！劍身完全入只露出劍柄，就位置來看顯然刺穿心臟。擎天將月女

拔出，鮮血狂飆，他舔了舔劍上的血，一種飄飄地滿足感浮現在臉上。然後咬開了兩人頸

子，嗜血！師父曾說，愈是凶猛的動物，血愈補；看來武功愈是高強的人之血，更能增進

功力！嗜完血後，再把兩人易容成蕭克與自己，提著兩人奔回洞口，見眾人都還在睡，心

裡竊笑，然後走進密道躲到山洞後面……

　　　「擎天，擎天！以你的聰穎之資能一柱擎天，而你卻無法無天，可惜可惜！」
　　　　　　　　　　　　　　　　　子龍嘆道。

　　　　　　　　　　　　　　　　　四個墓碑。

　　
　　　　　　　　　　　　　少林方丈大師　若淨之墓。

　　　　　　　　　　拜把兄弟　兄　丐幫陸幫主顯龍之墓。

　　　　　　　　　　　　　弟　黑震幫沈幫主一剛之墓。

　　　　　　　　　　　　　　逆姪　張公擎天之墓。

　　　　　　　　　　「對不起！沒來得及救你們！」張遼痛哭。

衛溫聽得諸葛直被殺，痛哭失聲，狂垂心肝，怪自己遣他走；子龍好言相勸，說人死不能

復生，幸好子龍已將衛溫的妻兒偷偷救出送到蜀國保護，衛溫安心了，卻久久不能自己。

　　
白龍、白虎、穆似水、柯不柔、神刀俠侶楊千飛、龍雪娘依依不捨道別三人回到江南。

三人義結金蘭，留住夷洲，成天煮酒論英雄，將官場險惡忘得一乾二淨。

　　
此後，夷洲流傳了一個門派，叫作……

　　　　　　　　　　英雄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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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不是梟雄也不是超人。

英雄，具有以柔克剛的巨大包容力量！

英雄，擁有再沒人傷害得了的太極氣魄！